左手

換房間的計劃一步步緩慢進行。

我們原本的單人床就給ㄚ嬤睡,我們鋪木頭地板打地鋪,ㄚ嬤的單人床就用不著,徵求婆婆的同意後,就把床架送給我妹。因為會動到床,照家族遺傳以及多年傳承的家訓,看日子是一定要的。但是,我家的黃曆依照多年來的家族傳統,用不著的時候滿桌子好幾本堆著,在這種緊要關頭就老是喜歡跟我們玩捉迷藏,讓我們翻遍了整間房子,連床墊床板都翻起來只差沒把地磚撬起來找,就是半本也找不到。

以我節儉的程度,通常是ㄍ一ㄥ到找到為止,不然就用借的。最不濟的方法,也不過就是隨便找間小廟,趁廟公跟隔壁廟婆私會的時候,拿出一目十行的功夫,偷偷翻上五分鐘,想必也是能夠輕而易舉就看到一個好日子的。

但是二姐是愛亂花錢、偏偏錢出門又辦不好事情的人,她沒有經過家庭會議表決,就決定到書店買一本救急。於是,二天後,一本明年的黃曆在我家沙發上躺成一種美麗不可褻玩的姿態。
ㄚ是怎樣?!

事情走到這步田地,只好用我的土方法解決了。

於是,我只好認命地犧牲中午午休時間,把我老闆珍藏的、印有『信義房屋』掛保證百面準、不準送房子一間的黃曆拿出來好好拜讀一翻。在昏天暗地、眼花撩亂的一個小時之後,小心翼翼地把好日子寫好,準備回家向一屋子的人做個簡單扼要的報告。

下班後沒有例外,還是到淡水馬偕去看ㄚ嬤。因為手術的關係,ㄚ嬤精神比較差,我們只待了半小時就離開,讓ㄚ嬤好好休息。

走出病房,我跟豬頭說:『我已經看好日子了。』豬頭應了一聲『哦』,害我超沒成就感的。

我牽起豬頭的手、拍拍他的手背又說:『老ㄟ啊,日子我已經看好了,那天日子可好的ㄌㄟ,可以娶媳婦了。』
豬頭挑起一邊的眉頭,大叫著:『兒子都還沒生,娶啥媳婦?!』
我:『對ㄏㄡ!!我們還沒有生兒子。那嫁女兒好了,那天日子很好,嫁女兒也很適合說、、』
豬頭右手緩緩抬起來,那表情、動作不管從那個角度看起來都像是要給我一個手刀的樣子。
我邊低聲嘀咕著:『女兒長大了嫁人是正常的嘛!!你捨不得也不要對我這麼兇ㄇㄟ。』邊找著逃亡的方向,暗暗祈禱能逃出生天。

看來豬頭是聽到我嘀咕的話了,隨手一抓就把我抓回來,不出三秒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雞貓子鬼叫:『妳是當時有生女兒了?!』
這時候,我們正在護理站的正前方。當我發現所有人的眼光開始往我們的方向集中的時候,迫於情勢所逼,我只好改口,用滿心悔改的口氣腔調說:『哎呀,是媽媽要嫁女兒啦,我又沒說是我要嫁女兒,我是幫媽媽看日子的,那天適合把二姐嫁給阿貓阿狗啦。』

繼昨天之後,再度被教訓了一番。